梨花海棠,紅塵絕唱
亂世情緣
1912 年,趙四小姐出生于香港,為此,母親給她取名香笙。據說在其出生時,東方海天交接處出現了一道瑰麗的彩霞,望著織錦般絢麗的景色,父親趙慶華由之動情,遂給女兒取名為綺霞。趙慶華膝下六男四女,綺霞在姐妺中排行老四,便被家里人稱為四小姐,外人則稱她為趙四小姐。后來上了學,又根據英文名的譯音,取名趙一荻。
在香港度過童年生活后,趙四小姐隨父親來到了天津,就讀于天津中西女子中學。這是天津著名的貴族學校,許多達官顯貴家的小姐都在這里就讀。在這些粉紅黛綠的明媚閨秀中,趙四小姐最是聰穎靈慧。加上性情溫和,從不與人爭吵,頗受同學、老師喜歡。她興趣廣泛,愛好騎馬、打網球、游泳、開車、跳舞等等,而她最大的嗜好就是讀書,尤其對新文學作品特別偏愛。
不俗的家境,良好的教育,聰穎的天資,造就了出類拔萃的她。然而,趙四小姐并非傳言中那樣美貌絕倫和傾國傾城,在那些亂世的紅顏中,她的長相只屬于中上等。但她身材頎長,體態婀娜,喜歡運動,嗜好讀書,加上愛打扮也會打扮,所以氣質和風度都很出眾。
開花的年歲,她笑靨如花,已頗有名媛風范。因此天津的《北洋畫報》還曾把她的玉照當作封面。1927 年,趙四小姐終于可以自由地出入社交界了。于是,她悄然間走入了蔡公館。那時候的天津,是僅次于上海的中國第二大城市。車水馬龍,燈紅酒綠,皆與上海相似。亂世的年光里,莫名的歌舞升平。
蔡公館的主人叫蔡少基,也就是后來張家三公子張學曾的岳丈。此人在清末民初曾擔任過北洋大學總辦、天津海關道臺,家資富有,又屬洋派,常常在家中舉辦舞會,放映電影,使蔡公館成為當時天津頗有名氣的上流社會交際場所。
天性風流、喜好玩樂的張學良,自然是蔡公館的???。 趙四小姐喜歡跳舞,所以對那個醉意十足的地方,也是心馳神往。只不過,她年歲還小,始終不能如愿。這天晚上,當得知姐姐們又要前往蔡公館,趙四軟磨硬泡,一定要去湊湊熱鬧,無奈,姐姐們只好帶她同行。
她走入了蔡公館,也就走入了那段故事。燈光與人們都搖曳著身姿,那是春風沉醉的夜晚。故事的開頭,是偶然間的對望。在那些著意修飾、濃妝艷抹、花枝招展的太太小姐們中間,正值豆蔻、不施粉黛的趙四小姐顯得格外超凡脫俗,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。他們邀她共舞,她婉轉地拒絕。在看到他之前,她始終在角落里,品茗觀舞,沉默不語。然后,他來了,俊逸如風,神采奕奕。她知道,他是張學良。在中西女校的課堂上,在家人的口中,在閨密的私談中,她早就知曉張學良在兩次直奉戰爭中指揮千軍萬馬、馳騁疆場的事跡,早就聽聞過他抬棺上戰場、在槍林彈雨中親督戰事的美談。在她心中,他是英雄。終于,他注意到了角落里獨處的她。他見過不少女子,但眼前的趙四小姐,如出水芙蓉,讓她覺得驚艷。然后,他走過去邀她共舞,她如沉睡已久的公主,終于等來了王子,隨即在他的帶領下飄入舞池。
蔡公館的舞池里,他們無比歡喜,曲未終了,張學良因公務匆匆離去。
歲月無恙
此后,在很長的時間里,竟是無緣再見,許是塵緣注定,兩人竟再度相逢于北戴河。意外相逢,喜不自勝。在那云水之間,他們幾乎日日見面,感情迅速升溫。當然,在兩人的最初交往中,雖是兩情相悅,但無疑,情竇初開的趙四投入的感情更多,陷得更深。畢竟,他們相差了11 歲。 她情竇初開,他看慣風月。 她只是花開靜默,他卻已經過花間。
她把對他的愛寫在日記里,他無意間看到,心潮起伏,不能自已;她把他的小照嵌在飾物里,戴在胸前,他偶然發現,于是對她的愛更入肺腑。
盡管,趙四小姐知道張學良已有妻室,但她還是決定放手去愛。為此,哪怕山重水復,哪怕風吹雨打。若非她愛得堅定,這場愛情怕是早已湮滅在俗世的狂流里了。
那些日子,兩人常常相攜出入于京津之間的各大娛樂場所?;ㄇ霸孪?,卿卿我我,羨煞無數人。難得的是,半個多世紀以后,依舊如此。穿過荒涼年月,愛情從未擱淺。
很快,這郎情妾意的事便被人知曉了。突然間,流言四起。小報更是極盡夸張之能事把這段亂世中的情緣渲染到了極致。真真是寂寞蒼白的亂世,經不起這點滴艷事的渲染,竟鬧得盡人皆知,滿城風雨。
終于,趙慶華也知道了此事。其實,從個人條件、家世背景來講,他倒是樂得結此姻緣。但他早已知道,張學良是有妻室的,他決不能讓自己寵愛的小女兒給人家做小。為了徹底斬斷這段情緣,趙慶華做主,迅速給趙四小姐物色了一樁門當戶對的婚事。趙四小姐百般不愿,可趙慶華橫眉立目,不給她任何余地。
假如就此妥協,她便不是她。這看起來溫柔婉約的女子,竟是無比的倔強。 愛已深入心魂,她便傾情以對??v然飛沙走石,她也心甘情愿。
1928 年,震驚中外的皇姑屯事件爆發,張學良的父親張作霖被炸死,張學良化裝返奉,接掌大權。百廢待興、百事待理,他每日忙于公務,但稍有閑暇,趙四小姐的倩影便不自覺地闖入腦海。而遠在津門的趙四小姐,更是夜夜獨對孤燈,輾轉難眠,飽受相思之苦。
也許是日夜的操勞,也許是同樣的相思,張學良生了病。得知此消息的趙四心急如焚,她知道多日來的緊張局勢讓張學良壓力甚巨,滿腹的擔心,滿心的思念,讓她恨不得生出雙翼馬上飛到沈陽。
終于,1929 年秋,她離開了天津,搭上了開往沈陽的火車。走得決絕,只留了字條給家里。在真愛面前,萬事皆如塵土。她始終這樣認為。她篤信,他能給她安穩。只是從此,她走上了不歸路。那個年代,封建禮教雖然被追求個性自由的年輕人不斷沖決,
趙慶華知道趙四小姐私自離家投奔張學良后,極為惱怒,在報上連續刊登五天《蘭溪趙燕翼堂啟事》,將趙四小姐清理出門戶, 并引咎從此不再為官。這次趙慶華是傷透了心,直到 1952 年病逝于北京時,都不肯原諒這個他最鐘愛的小女兒,這成為趙四心中永遠的痛。
其實,趙慶華此舉,稍事品評,卻也不難體察內中的深思熟慮。首先,身處亂世,戰火連天,他不愿受軍閥爭斗的牽連;其次,與別人已有婚約,無法悔婚,只能登報聲明以作交代;第三,他清楚女兒的性格,她既然做了選擇便不會回頭,他只能斷她的后路,寄希望于張學良永遠不辜負她。他也是用心良苦。
根據張學良晚年回憶,趙四小姐的初衷只是想要去見他,沒想到,父親連續登報,斷了她的后路,她竟是再也回不去了。隔斷了親情,她只能在愛情里浮沉。不管怎樣,沈陽之行,趙四小姐等于將自己連根拔起交給了少帥。
風雨亂世,人如飄絮,她可以依靠的,只有那個她為之遠赴天涯的男子。
他是愛她的,也給了她無比的溫暖。但他畢竟是有妻室的,他不得不為此事勞神。于鳳至是張學良的原配夫人,不愧是大家閨秀,在對待趙四小姐的事情上,她做到了進退有度。面對丈夫帶來的佳人,她雖然心中抵觸,卻不曾哭鬧,只是淡淡地,默認了趙四小姐的存在。
當然,她也提出了條件:首先,趙四小姐不能進帥府;其次,趙四小姐不能有正式的名分。她以為,趙四小姐畢竟是受過正規教育的大家閨秀,年齡又小張學良十幾歲,過不了多久就會離去。但她低估了趙四小姐對張學良的愛。那個愛情至上的女子,只想與心上人相守,其他都視為浮云。于是,趙四小姐住進了張學良的北陵別墅。
后來的許多日子,花前月下,纏綿繾綣。張趙二人愛得昏天黑地。仿佛,紅塵陌上,只剩他們兩個人。他是她的蓋世英雄,她是他的知己紅顏。于鳳至很快就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。當初不讓趙四小姐入帥府,是希望她知難而退,主動斬斷與張學良的情絲??墒乾F在,情敵未走,自己的丈夫也因此終日不回。她有些后悔,卻還是選擇了隱忍。終究,她亦是深愛著張學良的。
雖說愛情不能分享,但她既然不舍離去,又見那兩人愛得深沉,便只能默然接受,做出云淡風輕的樣子。她到底是于鳳至,那些爭風吃醋哭天搶地的事,她的確做不來。
趙四身材婀娜多姿,像柳,性格也有柳質,柔中帶韌,屢折不斷。在妻妾爭寵的大帥府,因為她與世無爭的個性,于鳳至也漸漸對她有了好感。
思前想后,于鳳至將位于帥府東墻外那棟二層小樓買下來,讓趙四小姐居住。待裝修完成后,她親自去北陵別墅將趙四小姐接了過來。此后,趙四小姐便在小樓里住了下來,人們也因此稱這座小 樓為“趙四小姐樓”。
很多來過帥府的人都感到疑惑,趙四小姐為什么舍棄陽光明媚的南屋,而是選擇位于東北角、終年陰冷潮濕的房間為自己的臥室呢?答案其實很簡單,僅僅是因為站在這里,她能隔窗看到位于大青樓二樓張學良辦公室里的燈光。 就在這座小樓里,她生下了兒子張閭琳。愛情開花結果,繁華落地無聲。幸福無與倫比。小樓明月廝守,塵世風煙不在。時光清淺,歲月無恙。
風塵知己
那年,日軍炮轟沈陽,繼而侵占了東北三省。國難當頭,張學良因為奉行了蔣介石的不抵抗政策,被人們諷刺為不抵抗將軍。與蔡元培齊名的馬君武以筆殺伐:趙四風流朱五狂,翩翩蝴蝶最當行。溫柔鄉是英雄冢,哪管東師入沈陽……
趙四小姐受到牽連,被認為是紅顏禍水。但她選擇了沉默,生生吞下了這根刺。就像當初她為愛出走,不懼世人蜚短流長,如今亦是如此。亂世之中,她只要愛。
但是,身負國仇家恨的張學良,卻經受不住輿論的罵聲,內心無比痛苦,終于開始吸食毒品,而且越來越頻繁。不久之后,那個氣貫長虹的將軍,變得萎靡不振。他整日郁郁寡歡、心情暴躁,日漸面黃肌瘦、病體懨懨,完全沒有了少帥的風采。
趙四小姐憂心如焚。她知道,若就此下去,后果不堪設想。思來想去,她決定聽從為張學良治病的德國名醫史密勒博士,進行強制戒毒。
1933年3月12日,張學良來到了上海。治療的過程極其殘酷,由于長期依賴毒品,張學良毒癮很深。醫生把他的手腳都捆綁住,以防止他毒癮來時的狂暴。那種痛苦是無法想象的,只見張學良疼痛難忍,又無法動彈,就用牙齒撕扯著衣服,發出極慘烈的哀嚎聲,不忍卒聞。
隨行的人見此情狀,想要沖進去解救少帥,向來溫柔的趙四小姐, 拿著槍死死地守在門口。見她如此,沒有人敢再進屋。
其實,那些撕心裂肺的哀嚎,如針般,扎在她心頭,她早已痛徹了心扉。
如果可以,她愿意替他忍受所有的苦楚。她愛他入骨。他的歡喜,便是她的;他的苦難,亦是她的。只要他安好,時光就無比清淡。那幾日,看他受盡苦楚,她也如墜深淵。窗外是繁華中十里洋場的熱鬧喧囂,窗內是煎熬中難以承受的黯淡荒涼。那樣的情景,恐怕多年以后想起,她都會膽戰心驚。
所幸,經過七天七夜脫胎換骨般的身心折磨,張學良終于戒掉了毒癮。
1934 年 1 月 8 日,張學良被任命為豫鄂皖三省“剿匪總司令部” 副總司令,蔣介石親自擔任總司令。對于這個頭銜,張學良十分反感。他始終認為,當時最緊迫的任務是抗日救國,而不是剿共。但是蔣介石依舊堅持著自己的政策,他說得清楚,攘外必先安內。在政治策略上,他們的分歧顯而易見。
后來,日本加快了侵華步伐。面對這樣的局勢,張學良多次向蔣介石進諫,希望停止內戰,都被蔣介石拒絕。在進諫無效的情況下,張學良決定發動兵諫。
1936 年 12 月 12 日,張學良與西北軍的楊虎城將軍發動震驚中外的“西安事變”,抓獲并軟禁了蔣介石,逼迫他調轉槍口,停止內戰。無奈之下,蔣介石只得答應,全國抗日力量得以重新聚合,事變得到了圓滿解決。
愚直的張學良決定擔當全部責任,親自護送蔣介石回到南京。飛機剛剛降落在金陵機場,他就淪為了階下囚。蔣介石恨他入骨,于是,他被長期軟禁,開始了長達幾十年的幽禁生活。
那些時光,黯淡如長夜。張學良說,他的故事就只到那年。很顯然,對他來說,此后的人生,就只?;臒熉?。幸好,她始終在他身邊,如溫暖燈盞,照著他的苦澀和寂寥。若不是她,那樣漫長幽暗的年月,真不知他該如何度過。
最開始,張學良被軟禁在浙江奉化的溪口。得到消息后,趙四小姐心如刀絞。她多想馬上到他的身邊,給他慰藉與溫暖??墒怯鬃釉谏磉?,同樣需要照顧。無奈之下,她只得帶著兒子張閭琳來到南京 ,然后又轉赴香港居住。但她的內心,從未平靜過。
于鳳至很快趕到了溪口,侍奉張學良。1940 年,張學良被轉移到貴州修文陽明洞,于鳳至因病去美國就醫。于是,趙四小姐忍著 萬般心痛將年幼的兒子送到美國,由張學良在那里的朋友照管。然后,她千里迢迢地趕到貴州,與他共對荒涼年月。此后,她再也沒有離開他。
本來,她可以在香港,過安定的生活,風雨不驚。但她,卻選擇了陪他,在慘淡的人間,流放時光。多年以后,暮色沉沉,他們依舊伴著彼此,說前塵往事,說滄海桑田。
世事,浮沉變幻;愛情,從未落幕。
梨花海棠
為愛,她舍棄繁華;為愛,她甘于平淡。那年,她離開香港,來到張學良的身邊。她很清楚,做了這樣的選擇,此后的人生必將是顛沛流離。但她心里坦然,只要在他身邊,縱是雨雪飄零,她也心甘情愿。
她是癡情的趙四小姐。他在天涯落魄,她若醉心繁華,她必然無法面對這樣的自己。所以,她選擇了與他作伴,共度那些蕭索年光。見到她,張學良喜出望外,仿佛,所有的怨氣和苦悶都不復存在。
身邊有了這個紅顏知己,慘淡的日子竟也有了些滋味。他讀書,她就在旁邊伴著;他喜歡古董,她就替他收集鑒別;他想研究明史,她就幫他整理資料。偶爾,他們也去戶外,釣魚或者打球。雖然被幽禁,因為冷暖悲喜都有人知,倒也有些海闊天空的錯覺。
無論如何,趙四小姐不愿讓張學良獨自承受孤獨。所以,獲得特許探親的她,甚至每次前往美國看望兒子,都是匆忙來去,僅停留三兩日,便回到張學良的身邊。
曾經,芳華絢麗,光彩醉人;如今,洗盡鉛華,平淡度日。
這是她對于愛情的交代。她不要香車寶馬,亦不要良田廣廈。她只要與心愛之人,相依相隨,哪怕散淡,哪怕清貧。
據說,那段時間,趙四小姐經常衣著樸素,與尋常女子無異。她的不尋常在于,對愛情無比堅貞。因為堅貞,才有了恬淡。所以,那些年,別人看到的他們 ,竟然過得悠閑自在。若不是相濡以沫,恐怕難以將磨難視為無形。
1945年抗戰勝利,原本以為會得到自由的張學良,又被輾轉幽禁到臺灣新竹的井上溫泉。這個與世隔絕的深山,成了他們最后的幽禁之地。她和他在這里度過了十多載靜默的囚居時光。
他是威武的將軍,她是傲世的紅顏。但是現在,他們只能在山中,攜手穿越寂寥。
到這步田地,除了與時光握手言和,也沒有別的辦法。世事浮沉,風云聚散,我們能做的只是隨遇而安。他們早已看透,所以過得悠然。山間的那座木屋,是他們的居所,住著往事如風。木屋外,有清靜的院落,有別致的籬笆?;h笆內, 是他們相守著的風雨不驚;籬笆外,是繁華蕭瑟交織的亂世流光。
養貓養狗,養自在情趣;種花種菜,種滿心歡喜。環境雖然清苦逼仄,生活卻并不蒼白。這樣簡單的幸福,人們早已遺忘。而他們,卻在寂靜山中,安然地體會著。在保存下來的張學良日記里,記述了許多種菜養花的趣事。其中,描述最多的,是趙四小姐對那些花草的喜愛。
到底,她是如水的紅顏,那份浪漫從未磨滅。當然,未被磨滅的,還有愛美的天性。春來,她還是人面桃花;秋去,她依舊飄然孑立。山河輪轉,美人依舊。此時的她,即將四十不惑,被歲月洗滌過的容顏,風煙俱凈,是霜華浸染出的波瀾不驚。
1957 年,張學良終于獲得了自由,結束了多年的幽禁歲月。那些年,趙四小姐始終在他身邊,給了他殘年冷月的體貼和溫暖。愛已深得,越過了滄桑。
驀然間,他發現,這個跟隨自己流離于亂世的女子,竟然還沒有名分,他頗覺得愧疚。于是,他寫信給于鳳至,希望她成全。只是,寫這封信,他也是百般糾結。畢竟,于鳳至對她,亦是情深意重。
遠在美國的于鳳至,與張學良解除了婚約,成全了他和趙四小姐的愛情。她說,趙四小姐是難得的女子,數十年陪著漢卿同生死、共患難。她說,他們是風塵知己。
成全,是她的選擇。雖有萬千不舍,卻可云淡風輕。其實,她何嘗不是他的知己紅顏。 那風流的少帥,此生擁有兩個奇情女子,該是無憾了。
1964年7月4日,張學良與趙四小姐在臺北舉行了婚禮。這場忠貞的愛情,終于走到了婚姻的殿堂。參加婚禮的人雖然并不多,只有十二個,但賓客都是在臺灣乃至在中國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,比如政界的張群,藝術界的張大千,國策顧問何世禮,蔣介石夫人宋美齡等。
素雅的裝束,溫婉的容顏。她已是了然世事的女子。但是歡喜,還是無法言語。終于,她在他的世界里有了名分。他用那枚蘭花的戒指,鎖住了她最初和最后的年華。對于他們的愛情,有人寫過這樣的詩句 :“夜雨秋燈,梨花海棠相伴老;小樓東風,往事不堪回首了?!崩婊êL?,相伴到老,真好!后來,他們離臺赴美,定居夏威夷。風燭殘年,愛情仍在搖椅上悠悠蕩蕩。前塵往事,歷歷在目。只是人間,漸行漸遠。趙四小姐的身體每況愈下。她撐著沉疴的病體,不愿閉上眼睛,只為看著丈夫快樂地度完百歲華誕。開始和結束,她看他,都是同樣溫熱的眼神。所以,在他生日上,他顫巍巍地握著她的手,親昵地對人說 :“這是我的姑娘!”
“
最后,他們相繼去世,走得了無聲響。但是愛情,早已落地生根,長出了滿世界的凄艷和驚訝。偶然的相遇,必然的相守;萬變的世界,不變的塵緣。愛到寂靜,已是紅塵絕唱。
文/ 摘自《民國女子那般美麗》
經濟日報出版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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